被朱銘突破了的始與終:觸動和憶念

朱銘的木雕從苗栗走到全世界,令普通人以至藝術家都對每一件作品留下極度充實的感覺:那是從體積、重量和空間透出的力量。

得悉這位優秀的木雕藝術家離世消息時,衝擊的感覺也如初見其作品般巨大。

朱銘美術館特於上週六(9月14日)盛大舉辦20周年館慶暨新作「不朽.朱銘.古沉木太極拱門」特展。(網上圖片)
朱銘美術館特於上週六(9月14日)盛大舉辦20周年館慶暨新作「不朽.朱銘.古沉木太極拱門」特展。(網上圖片)

1938年出生於苗栗通霄,那是偏遠貧窮之鄉。戰火沒有放過這小鎮,失學的朱銘只得在田間放牧為家庭勞動營生。古文學藝術家俞大綱說,這種生活給予朱銘對大地和畜類一種親暱感,老百姓依賴大自然的樸質、勤勞亦由此磨練出來。(《朱銘的木刻藝術》)

朱銘第一位師父應算是苗栗宏光軒的李金川先生。他也是通霄人,早年就在當地的慈惠宮雕刻前殿橫樑人物,受人注目。十五歲起,朱銘就在李先生門下學習雕佛像和龍柱。後來朱銘在《從討生活到藝術創作》一文中自述,師父把技術傾囊相授。師父早已留意到這徒兒的粗獷風格,雖然這與民間工藝的要求相違,但沒有試圖改變他,反而表示欣賞。至今,朱銘美術館還存放了老師李金川的手稿。

隨李金川學習三年,朱銘開始以這手藝營生。這該算是純民間工藝的階段,而時間換來的是技巧的磨練和藝術的沉思。

隨著生活經驗的累積,朱銘一刀一刀的嘗試新風格,同時捕捉現實中的感覺,結果擺脫了民間工藝的格調而走上另一條創作之路。最大的改變,亦是人人皆能看出的,就是作品中保留刀鑿的痕跡,棄掉鎖碎的細節。筆者大膽認為,這是從形貌走向神貌的變化。回顧這階段,還是大約早於1959年便發生了。

現豎立於香港中文大學圖書館正門前的太極系列作品《仲門》(網上圖片)
現豎立於香港中文大學圖書館正門前的太極系列作品《仲門》(網上圖片)

由於這始終是一篇憶念文章,一時間也無法把這階段朱銘的很多作品仔細分析。

自1968年起,朱銘到台北拜師楊英風後,風格再有發展。

楊英風曾就讀多所院校,但台灣師範大學藝術系對他該是比較重要的,把楊先生歸類為學院派也在某種程度上對應。朱銘也受到楊英風的思想和風格影響,其後的作品透出的人文意味和哲思,應該與從學於楊先生頗有關係。蔣勳認為,朱銘曾受民間工藝的訓練,在楊先生的薰陶下,終於完全擺脫了束縛,海闊天空地嘗試各種可能,並促使1970年以後大批優秀作品的誕生。(《優秀的木雕工作者──朱銘》)

縱是把朱銘1970年後的重要作品略作分析,也不是一篇幾千字的文章可能辦到的。這裏只能點水式談到形成朱銘風格的早期背景。

溯源對於把握一位如此成就非凡的藝術家的風格十分重要。今天朱銘的肉身告別了人間,把他最早和最後的日子一起來看,特別令人觸動。至於處於中間、創作成果豐碩的黃金歲月,總不能離開起始和終結這兩端來詮釋。

在香港交易廣場門前的《太極系列》(網上圖片)
在香港交易廣場門前的《太極系列》(網上圖片)

朱銘揚名國際的「太極」系列以至其他作品,從來都沒有冗長的文字刻銘。然而世人卻可以在心中閱讀到大師「仰則觀象於天,俯則觀法於地」的藝術根源,以及作品「莫知其始,莫知其終」的藝術突破。這可說就是朱銘的宇宙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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